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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的蛋是未来魔君皇后今天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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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2020/10/3 16: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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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收藏异世大陆??重生古代幻想文??——《捡的蛋是未来魔君!》

凤玲珑VS九瑟

简介:

凤凰台的祖师爷凤玲珑仙姿玉色,总是一副醉颜微酡的撩人模样。据说,她数百年来欠下几箩筐风流债。但这些年,有人说她已经痛改前非,做起了贤妻良母,在家奶孩子!

这话传到凤玲珑耳朵里,她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奶你妹啊!然后抬了抬眼,嫌弃地看向面前的小萌娃,叹道:干活去。

“嗯!”九瑟乖巧地答应着。

其实,九瑟只是她顺手捡回来一只蛋。揣在胸口焐了一年,孵出只周身羽如赤焰的上古异兽,名曰赤巽,蓝眸红冠,三足六尾而善歌。凤玲珑以为终于有了个威风凛凛的座骑,整日同食同寝,竭尽全力对它好……

然而,她某天醒来发现,那只异兽变成了只蓝眼小萌娃??

~~

凤玲珑一直以为九瑟是她一手养大的小徒儿,即使再符合自己胃口,她也绝对不会生出什么男女之情。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也是有原则的!”

然而,当九瑟恢复记忆成为玄门太宸尊者的时候,她慌得一批。

“你暗恋我的事,整个凤凰台的人都知道,你的几位好徒弟都可以作证。”九瑟湛蓝的眼眸中蕴着满满笑意。

“……”我不知道,我不,绝对没有!

几百年前的事,谁还记的清……

等等,不是你明恋我的事,全天下人都知道吗??

女主貌美,嗜酒,特立独行。男主以前是玄门大佬,重生后是魔族少主。

[1.1、一颗蛋]

  四月,酒馆门口的槐花开得正好,一串串白花瓣儿飘出淡淡的香甜味。

  直到夕阳的余晖洒在屋顶的琉璃瓦上,酒馆里的客人也就走得差不多了。老板娘半夏放下怀里的兔子阿顺,撩起帘子转身进了厨房。

  片刻后,她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槐花炒鸡蛋,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靠窗的桌子,粉白的小拳头扣向光滑的桌面,轻声道:“你的。”

  那桌上正趴着个红衣女子,对着窗户方向睡得香甜,从半夏的方向并不能看到她的脸。窗边一枝梨花伸进窗来,洁白的花瓣恰好落在她的身上。

  听到耳边的声响,女子才缓缓抬起头,冒着热气的美味让她打起两分精神,勉力眯起眼睛,伸手拣了槐花来吃,哼唧两句,又埋头继续睡。

  “我的祖师爷啊,您该醒醒了。”半夏在她对面坐下,娇软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无奈和七分关切。

  那红衣女子哼唧了两声,半晌才有动静,转过头来,一双噙着潭水的美眸懒懒地瞧向半夏,她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梅花纹酒壶,绵软娇嗔的嗓音带出几分不满足:“我今儿都喝完整整一瓶,才有几分醉意。半夏,你老实说,这里头到底掺了多少水?”

  无良商家,黑心老板娘,狡猾奸诈……

  但仔细一想,这酒馆自己也有一份,她肚子里骂人的话就此打住。

  半夏伸手替她摘下落在她身上的梨花瓣儿,淡然笑着:“你三杯倒的酒量,最适合这种浅淡的荔枝酒。”

  红衣女子吸了吸鼻子,倒像是生出几分委屈来。

  “我酒量差,才得多练。”

  但她说的多练却是一天喝醉个三五回。

  红衣女子扯着袖子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随后抓着银纹酒壶翩然起身,步伐虚浮地在原地晃了晃,顺势转了个圈,扬起满地梨花瓣儿。

  待她站稳脚步,原本凌乱蓬松的头发已经变得顺滑整齐,那一张白净的脸才完全露出来,粉腮红润,眸含秋水。

  未施粉黛,却艳若桃李。

  望着这一幕,半夏忽而怔住,她仿佛看见漫天大雪地里站着个伤心欲绝的红衣女子,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半夏摇了摇头,不再深想。

  眼前这位可是凤凰台的珑音祖师,凤玲珑!何时掉过眼泪?

  “半夏小鬼,想什么呢?”凤玲珑上前,敲着她的脑袋,顺手掀起她额前一绺儿碎发。

  半夏这才回过神来,捋了捋被她弄乱的头发,转而笑道:“我在想啊,若是被那些酒鬼色鬼瞧见你这模样,我们酒馆的生意就不用愁了。”

  凤玲珑秀眉浅蹙,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朝上,隔空取来门前的酒酿秤杆儿在手中敲了敲,眯起美眸,捏着嗓子说道:“小鬼,我堂堂凤凰台的祖师爷,你竟为了二两酒钱,叫我出卖色相?置我的名声不顾,让整个凤凰台颜面扫地?”

  半夏仰头看了凤玲珑一眼,忽而垂眸低笑:“不敢不敢,要真的打您主意,那些徒子徒孙们还不得将我扒皮抽筋?”

  虽说凤玲珑在外面名声的确不大好,但是这些徒弟们对她还是极为尊崇的。

  就在半夏准备说几句好话的时候,就听见凤玲珑忽然板起脸来颇为郑重地说道:“咱们做人哪,总得有底线。”

  紧着却话锋一转,她又补了句,“再怎么着也要是个俊美的少年郎,才配得上风华绝代的祖师爷我啊。”

  “……”半夏掩面扶额。

  果然还是他们那个真真的珑音祖师啊。

  半夏瞧着她今儿当真是醉了,转身添了一盅醒酒汤递她,柔声催道:“您喝完就早点回去。”

  凤玲珑没急着接醒酒汤,纤细的手虚扶门框,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鸟蛋,冲那圆滚滚的蛋狠狠拍了拍,幽幽说道:“它破壳之时,便是我回山之日。”

  一年前的除魔之战中,凤玲珑去打了个酱油,顺手捡只蛋回来。

  这是上古异兽产下的蛋,比一般灵兽还要高阶的珍品。若能将其收为坐骑,那么她将再无敌手。

  但是到现在为止,这蛋已经在她胸口焐了一年,却不见半点动静,着实叫人头疼。

  “哎……”她禁不住长叹一声。

  感慨之后,收回思绪,凤玲珑还是捏着鼻子灌下一碗醒酒汤。

  一碗醒酒汤下去,人也清醒大半,她伸着懒腰说道:“我的坐骑要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九瑟。”

  她刚捡回来这颗蛋的时候,就先为它取了名字。

  九瑟,酒色,她的最爱。

  半夏自然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禁不住摇摇头。

  在凤玲珑心里,能取代酒色的东西,大概永远都不会有。

  瞧着她要久住的意思,半夏也不勉强,只道:“您不乐意回就不回,山上有温掌门在,自是周全。”

  这话,凤玲珑还是爱听的。

  “九个徒弟,总算有个靠谱的。”凤玲珑倍感欣慰地扬了扬小巧的下巴。

  自五百年前,她创立凤凰台开始,共收过九个徒弟,只是前几个都被她这个师父影响深远,不喜欢门派规矩,更不愿被束缚在掌门之位上,直到小七温如玉的出现。

  傍晚,漫天云霞涂染出西边瑰丽的天空,如此良辰美景,正适合荡个秋千,做场好梦。

  半夏换身衣裳出来,袖口和裤管都紧紧扎起,一身干练,弯腰拿起墙边的草鞋,冲着树下的凤玲珑招手:“后面那块地要耕,你去不去玩?”

  凤玲珑正在树下逍遥地荡着秋千,身后是一片鸢尾花的紫蓝色花海。

  “不。”她垂眸望着手里的玉兰花儿缓缓摇头。

  半夏也知道,这位祖师爷对这些农活不感兴趣,也不勉强,便把酒馆前堂的阿红阿蓝叫来,对她说道:“你若是无聊,就给她们换个样子。”

  凤玲珑一双澄明美眸闪了闪,对于自己擅长喜欢的东西,自然是有兴趣的。

  她从秋千上下来,对着阿红阿蓝轻轻挥袖,两个活生生地人立即变回一对小小的木头人儿。

  众所周知,凤凰台的珑音祖师最擅长制作机关木头人,所做出来的人宛若真人,惟妙惟肖,战斗力极强。只是,如今是太平盛世,她的木头人都用在端茶倒水,洗碗扫地的活儿上了。

  凤玲珑蹲在树下,从袖中掏出螺钿金玉匕首,抬眸望了眼院门口半夏的背影,凤玲珑嘴角逸出抹邪恶的笑。

  想着半夏回来气得跳脚的模样,她就莫名地兴奋。

  “都是嫉妒惹的祸啊,不能怪我。”凤玲珑低声念着,“心魔难除,心魔难除啊。”

  对于阿顺,她眼馋许久了,但使尽法子也得不到。

  哎!

  阿顺这只神奇的兔子,可变幻任意大小,大个头儿的时候能用作拉车,犁地,中等个头儿能看家护院,缩成毛茸茸的小团子,直接可以上手撸……

  凤玲珑低声叹气,垂眸摸向怀里的那只蛋说道,“你以后要比那个兔崽子能干!”

  怀里那只蛋似乎动了一下。

  凤玲珑觉得她大概是错觉,一颗蛋怎么会点头?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凤玲珑已经把阿红和阿蓝换了模样,乍一看还没什么,但仔细一瞧,这两张脸和半夏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半夏更为娇小玲珑,而她们则高出一个头来。

  “去干活吧。”凤玲珑收起金色匕首,瞬间心情大好,转而又回到秋千上,继续享受温暖阳光的沐浴。

  “是,主人。”两人齐声答应着,便去了酒馆前堂继续忙碌。

  大概是傍晚的风太温柔,凤玲珑抱着一壶青梅酒昏昏欲睡,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就睡着了。

  和别人醉酒时思绪纷乱的情况不同,凤玲珑反而是清醒时更容易陷入梦境,而最近这段时间,她做噩梦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

  梦里,她又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漫天飞雪的山巅,她最尊崇的师父死在她的怀里,把玄门秘宝交给她,让她离开君氏。

  “玲珑,我死以后,你就自由了……”

  自此,她就是玄门的叛徒,过着胆战心惊的逃亡日子。

  就连曾经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也向她挥起利剑……

  陷入噩梦的凤玲珑表情痛苦,额上直冒冷汗,深皱眉头,却无论怎样都醒不过来。

  而她怀里的那只蛋却突然钻了出来,从蛋壳里挣扎地长出三条腿,在她身上来回地抓挠着,试图让她醒过来,或许是用力过猛,它不慎从她身上摔了下去。

  “师父!”

  凤玲珑一声惊呼,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大口呼着气。

  又是一场梦吗?

  好险,刚才若不是被外力拉扯,她就要彻底陷进那个梦魇中去了,甚至会走火入魔。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慢慢平复了心绪之后,转头就瞧见树下那颗掉进坑里的蛋,正努力摆脱困境,奈何怎么都爬不上来。

  等凤玲珑把它从坑里救出来时,瞧见破壳出来的三条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目间浮上愁云。

  异兽破壳当然是喜事,但它新长出的三条腿,是个什么玩意儿?

  虽说上古异兽和现在的灵兽大不相同,但不应该是更为智慧而强大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凤玲珑没有再把它塞回怀中,而是放到了尚有余温的灶台边。

  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火明珠放在它旁边。

  “老实待着,我去去就来。”凤玲珑要悄悄去偷一壶枇杷酒。

  半夏实在小气,每次都不肯叫她喝个畅快,现在趁半夏不在,她打算多拿几壶出来。

  而此时半夏已经回来,在屋里换下满是泥水的脏衣服,便去厨房炖莲藕排骨汤。

  厚重的砍刀狠狠剁下去,排骨咔咔作响,被分成均匀大小块状。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半夏就去灶前生火,刚一坐下就从上面滚下来一颗蛋,她吓得面色发白,手里的干树叶撒了一地。

  而阿顺护主心切,一双红眼睛冒着火苗似的,警惕地呜呜叫几声之后,冲着那颗蛋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蛋壳碎裂。

  破了?

  返身回来的凤玲珑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声,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没了。

  

 

[2.2、破壳而出]

  “阿顺,快住嘴!”

  半夏瞧着凤玲珑泛白的脸色,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她那颗异兽蛋,赶紧抱过阿顺拍着它的屁股让它乖乖把蛋吐出来。

  凤玲珑扶着门框站着,锐利凶狠的眼神扫过来,看得半夏心头隐隐一惊,就连阿顺都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掉转头急急地钻进半夏怀里。

  半夏双手捧着那颗带着唾液的异兽蛋,脸上可止不住地嫌弃,但又不敢扔出去。只见那蛋壳上裂出一道长长的缝隙,三条腿再度缩进蛋壳中,之后就一动不动。

  “你可千万不能死了啊……”凤玲珑上前把湿乎乎的蛋接过来,拿自己鲜亮的袖子爱惜地擦了又擦,满眼心疼。

  她辛辛苦苦一年孵出来的蛋,就这么被只兔子毁了?

  “你的琉璃青火都伤不到它分毫,阿顺自然也没这个本事。”半夏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双手护着怀里的阿顺,讪讪地安慰着她。

  想当初,凤玲珑捡到这颗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拿来煮着吃。只可惜,她用琉璃青火烧了半天都没能把它怎样。

  “最好是这样。“凤玲珑秀眉微拧,看着阿顺的眼神充满敌意,连带着看半夏的眼神都没那么友好。

  刚露出头的阿顺被吓得一哆嗦,又藏到半夏身后。

  半夏暂时松口气,她瞧着凤玲珑那能杀人的眼神,仿佛已经看见阿顺被扔进铁锅炖汤的惨景。

  为表歉意,半夏大方地送上凤玲珑眼馋许久的三壶陈年老酒。

  “先留它一命。”

  凤玲珑终是妥协下来,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然后抱着那只受伤的蛋,拎着酒回房间去了。

  看这意思,她大概是半天都不会再出门一步。

  直到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唯有天上的点点繁星熠熠生辉。

  凤玲珑坐在窗边,望着满天星河,仰头饮下一口酒。

  在她身后的绰约的长影里,那颗蛋在明火珠的温暖下,不老实地翻来覆去。

  凤玲珑转过身靠近床边,看了眼那颗不安分的蛋,三条腿又露了出来,蛋壳上的缝隙也在慢慢扩大。

  它在变大?

  凤玲珑俯身,认真地端详起来,一头柔软的青丝垂落下来,轻轻扫过蛋壳。

  “被那兔崽子催熟了?”凤玲珑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发现蛋壳在发热,格外烫手,她猛地收回手,放在嘴中吹口热气。

  这蛋壳竟然能烫伤她?是绝世珍品没错了。

  凤玲珑收起半透明的红色珠子,回身点亮窗边的六角梅花灯,从鎏金瑞兽纹银盒中取出一支金玉发钗,轻轻拨弄着那颗蛋。

  灯影下,异兽蛋裂开的缝隙间冒出一缕轻烟,它原来纤细的三条腿越发粗壮紧实,甚至还生出了一撮绒毛,逐渐成型的身体在蛋壳里横冲直撞,正奋力冲破最后一道禁锢……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眼前腾起一片迷雾,凤玲珑下意识后退一步。

  迷雾消散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只大约半人高的三足锦鸡,周身羽如赤焰,纤细修长的脖子,头顶碧蓝色羽冠分外醒目,六条赤金尾巴高高扬起,尾尖泛着点点光圈。

  “上古异兽,果然不同凡响!”凤玲珑缓步上前,伸手摸向那耀如火焰的锦羽,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真是难得的宝贝。

  凤玲珑双眸放光一般,悄悄靠近它,把手放到它翅膀下,只觉掉进温暖的海洋,周身舒畅。

  “这要是拿来做件鹤氅……”

  她的话还未说完,原本柔软的锦羽瞬间变成坚硬不摧的铁甲,凤玲珑吓得立即收回了手,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我……开玩笑的,我哪里会舍得?”

  异兽身上坚硬的银色外壳慢慢消退,又恢复成柔软的赤色锦羽。

  还挺有脾气?

  凤玲珑搓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脸上带着刻意的讨好,动作轻柔地给它顺毛。

  “你是我揣在心口焐出的心肝儿宝贝儿,我自然是爱护你的,断不叫任何人染指你,碰一根毛都不行的。”她信誓旦旦地说着,手下却是一刻不得闲,哪里都要摸个遍。

  上古异兽哼唧两声,似乎对她拍马屁的行为很是满意。

  半夏听到声音赶来时,正瞧见凤玲珑试图爬上灵兽的背,却脚下一滑摔了下来。

  凤玲珑擦了嘴边的酒渍,轻轻拍着它的翅膀,尴尬一笑,“你年纪还小,本尊有耐心。”

  半夏轻笑一声,这异兽明显很脆弱,她竟要骑上去?

  不过这异兽倒也是好脾气,竟没有奋力反抗,只是稍稍表示不满而已。

  “什么时候给它烙下血印?”半夏脸上挂着淡笑,倚在门口轻声说着。

  灵兽认主的时候,都必须结下血契,以彼此的骨血相融合,拿自己的灵魂立誓,衷心护主,永不背叛。

  而且,这种事宜早不宜晚。

  凤玲珑手下动作一顿,半晌才笑着回应:“着什么急?小家伙如此讨人喜欢,我再把玩把玩几日。”

  她说罢饶有兴趣的扯了扯它头顶的碧蓝色冠羽,素手刚一触碰,那冠羽突然消失了。

  ??

  凤玲珑垂眸捻了捻手指,低声道:“小气鬼!”

  片刻后,她转而又把主意打到它金灿灿的六条尾巴上。

  凤玲珑出手迅猛,死死攥住一条尾巴,只见异兽低吼着左右晃动身体,周身羽如赤焰似要燃烧,柔软的羽毛化成似血的铁甲,寒意凛凛,让一向自持冷静的她也及时收回了手。

  凤玲珑看了看自己滴血的嫩白手掌,冒着黑腾腾的雾气,皱着眉头叹道:“没良心啊!”

  她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掌,在空气中来回缓缓甩了两次,伤口立刻愈合。

  凤玲珑扬手想要给它个教训,却瞅见那一双狭长清澈的蓝眼睛,正蕴藏着水光看向她。

  “知道错了?”她慢慢收回半空中扬起的玉手,转而宠溺一笑,上前撸着它柔软的锦羽。

  小家伙已经把六条尾巴合而为一,她只能暂时忍住手痒。

  “我瞧着它不是认错,是示威。”半夏在一旁看得真切,凉声说道。

  凤玲珑温暖的手掌心覆在小家伙的蓝眼睛上,转过身来说道:“难道非要结血契?”

  她眼神黯然,心里并不希望如此。

  半夏望着垂眸沉思的凤玲珑,撸着怀里的阿顺,浅声说道:“我以为您早该放下了。”

  关于珑音祖师和太宸尊者之间的往事,她从风玲珑的几位徒弟那里略微知道些。

  凤玲珑嘴角扯出个勉强的笑意,不置可否。

  未及半夏再说什么,凤玲珑搂着异兽的脖颈儿,满是炫耀地说道:“你的阿顺,我已经瞧不上眼了。”

  其实,她现在恨不能带她的新坐骑在凤凰台甚至整个莱州大陆好好炫耀一番,但这异兽还很弱小……

  以后,有的是机会。

  “皆大欢喜。”半夏抱着阿顺,长长呼了口气。

  她的阿顺总算保住了。

  凤玲珑抿唇轻笑,趴在异兽的背上,冲她挥挥衣袖说道:“早些睡吧,我明日回山。”

  暖黄的光影里,半夏眼神忽明忽暗,漫不经心地撸着阿顺的灰兔毛,转而脆声说道:“这真是个好消息。”

  凤玲珑整日赖在这里不走,浪费了她不少好酒呢,又要趁着春色赶紧酿制一批新的果酒封存存起来。

  半夏临走时,顺手带上了门。

  “九瑟,我们也睡了。”

  凤玲珑搂上它长长的脖颈儿,语气温柔亲切,狗腿般地讨好。

  异兽听懂了似的,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啄两下,拍了拍自己火红的翅膀,很开心的样子。

  四月的晚间还有一丝凉意,半山上更是有冷风吹过,而异兽九瑟还比较虚弱,凤玲珑便搂着它同盖一床被子。

  凤玲珑把手放在它柔软的翅膀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夜好梦到天亮。

  但是凤玲珑不是个习惯早起的,非得要睡到日上三竿。

  天朗气清,院子里是花香虫鸣,仿若置身蕴藏宝藏的山林间,连呼吸都带着香甜。

  院子的东南角,是一排青竹做成的围墙,上面爬满艳丽的红色蔷薇,在明媚阳光下尽情绽放。

  半夏正在紫檀木案几前泡茶,旁边摆着一盘盘精致的点心,还冒着热气,中间放着一锅滚烫的黑鱼粥。

  “吃完就回去吧。”半夏递给凤玲珑一盏清茶,把暗青色瓷盘里的玫瑰酥推到她面前。

  凤玲珑敛起裙角在对面坐下,满头青丝羊脂玉簪随意挽起,她嫌弃地看了眼那盏清茶,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转而眯着笑眼赞道:“每天睡醒就有吃有喝,人生如斯,夫复何求?”

  半夏轻笑一声,祖师爷心情好且脑子清醒的时候不多啊!

  跟在凤玲珑身后的异兽九瑟,默默蹲在长凳的另一端,安静乖巧地等待着投喂。

  凤玲珑拿着酒盅倒一杯米酒给它喝,九瑟伸长脖子,黄色的尖嘴啄了几下,呛得直流眼泪。

  “哈哈哈……”凤玲珑捏着酒杯咯咯地笑起来,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孩子,没心没肺。

  “差点忘了问你,阿红阿蓝怎么和我长这么像?”半夏凝眉冷眸,直直地望着她。

  凤玲珑一个没忍住,一口茶险些喷出来,默默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金色匕首,忽然弯起眉眼,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这个……送你。”

  “我不会。”半夏冷冷拒绝。

  以为谁都跟她这个祖师爷神通广大似的,随手雕出的木头人比真人还强悍?

  凤玲珑不置可否,但袖中的金色匕首自动飞往前堂,在站得挺直的两人脸上轻轻划上几刀,然后又落回桌上。

  “搞定!”

  凤玲珑喝了口米酒,心满意足。

  酒馆前堂,阿红阿蓝原本圆润的小脸,已经变成了国字脸。

  “吃饱喝足,我回去咯!”凤玲珑冲着窗前的九瑟挥挥手,它立即扑打翅膀跟在她身后。

  “后山的鸡和鸭都养得很肥了,记得来吃。”

  半夏冲着她娉婷的背影急声喊道。

  逍遥峰是凤凰台九座主峰之一,在东南方向,终年隐没在缭绕云雾间,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思。

  因为凤玲珑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山头上只有她和几个木头人住,算是凤凰台最冷清的地方。

  刚到峰上,九瑟一跟头栽个三脚朝天,好不狼狈。

  凤玲珑倒吸一口气,嗤笑道:“你这是……晕剑?”

  大概是被人戳中隐秘,异兽九瑟把脸埋在地上,一动不动。

  “装死吗?”凤玲珑刚要上前去拽他的羽冠,它立马跳了起来。

  “人……鸟生那么长,你以后丢脸的事还多着呢,晕剑算什么?”凤玲珑想要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九瑟无力地拍了拍翅膀,身上的灰尘簌簌而落,耷拉着脑袋,默默跟在凤玲珑身后。

  午后,万丈光芒透过云海,直达峰上的大片绚丽花海。

  无极殿前站着两名身穿青衣的俏丽女子,是负责峰上日常事务的阿橙和阿绿。

  “恭迎珑音祖师回山。”两人站在门口向祖师爷行礼。

  凤玲珑低声嗯了一句,转头捞起九瑟的柔软的脖颈儿,笑意嫣然地往里走。

  “这以后就是你的家。”凤玲珑顺手拔掉一只鲜亮的羽毛,在一旁的雕花楠木椅坐下。

  九瑟身上的赤色锦羽闪着冰冷寒意,蓝色的眼眸浸着朦胧湿意。

  “又生气了?九瑟啊,你得习惯我的脾气,否则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在生闷气中度过。”凤玲珑把玩着那根漂亮的红色羽毛,语重心长地说着。

  九瑟仍旧站在原地,掉转头用尾巴冲向她。

  此时,无极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击破长空的鹤唳,凤玲珑正把那根赤色羽毛插进发间,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而一旁的九瑟听见声音后兴奋地拍着翅膀,周身的赤色锦羽随之化作冰冷银色铁甲,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3.3、化形]

  无极殿外。

  温如玉身着玄色锦袍,手持银色拂尘,身旁跟着一只出尘绝艳的白鹤,仰着脖颈儿,眼神傲慢地盯着殿前的九瑟。

  白鹤刚进逍遥峰就察觉到另一只高阶灵兽的气息,所以发出鸣声示警。

  但因为主人没有发话,它并不敢贸然扑过去。

  温如玉,人如其名,永远一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面上带着疏淡的笑意。

  他执掌凤凰台已有两百余年,在他的治理下凤凰台日益兴盛,成为莱州大陆上不容忽视的一股势力。如今凤鸣堂的二十一名长老,大多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对他也格外敬重。

  “恭迎师父。”

  “恭迎珑音祖师。”

  温如玉站在众人前面,对无极殿的朱红大门拱手行礼,他身后站着的诸位长老亦是学得有模有样。

  在凤玲珑眼里,他们这群人就是一个马屁精带着一群马屁精,来拍她马屁。

  温如玉却说这是尊师重道,无论师父是何德行,做徒弟的都该尊敬。

  细细一品,这算不得好话。

  殿内,听到声音的凤玲珑自一旁拿起藏青色祥云锦纹衣袍穿上,取下头上的那根赤羽,随后挽起高高的发髻,插上金玉凤簪。

  不过眨眼间她已经站在殿门前,负手而立,目光深远,望着阶下站着的徒子徒孙们。

  异兽九瑟站在中间的阶上,伸长脖子望向温如玉身后的白鹤,摇晃着六合一的赤金色长尾,蓝眸灼灼,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

  凤玲珑走下青石阶,袖中一只玉手放在一它脑袋上的碧蓝色羽冠,它一身怒气立即散去,冰寒铁甲华为亮丽的赤色羽毛。

  “这是我新得的灵兽,名唤九瑟。”凤玲珑摸上它柔软亮丽的羽毛,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

  想来,她贵为凤凰台的祖师爷,手中只有两把破剑,实在不够威风。

  “恭喜师父。”

  “恭喜珑音祖师。”

  温如玉说罢之后,身后诸位长老依旧跟着重复一遍。

  凤玲珑嘴角狠狠抽了抽,这些榆木脑袋,就不知道多说些别的好话来?

  “好了,我不是个爱热闹的,都那么忙,回去吧。”

  凤玲珑体恤他们为门派操劳,不想耽误他们宝贵的时间。

  而且她不过是下山小住些日子,实在没必要搞得如此声势浩荡。

  但是当她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时,忽然敛起嘴角的笑意,冷声问道:“十二长老呢?”

  闻言,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之后,他们又都齐齐望向一身淡定从容的温掌门。

  所以,十二长老没来迎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尴尬而紧张的氛围,催得两旁大片的牡丹花丛摇摇欲坠,受了盛怒之力波动似的。

  凤玲珑轻哼一声,她嘴上虽然一直都说着不在意,但谁要是真敢不给面儿,她一定会在心里的小账本上重重记上一笔。

  “十二长老困在棋局中,尚未顿悟。”温如玉徐徐开了口,脸上仍旧挂着浅笑。

  众人呼吸一凝,温掌门向来便疼十二长老,在珑音祖师面前,却丝毫不留情面?

  “都散了吧。”凤玲珑顿觉无趣,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转而揽着九瑟的细脖子朝殿内走。

  “是。”

  众人挥了挥青色衣袍,都默默松口气,先后离开。

  末了,殿外就只余下掌门温如玉还站在殿前,连带着他的大白鹤,一直在他身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七,要不叫它们打一架?”

  凤玲珑慵懒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与刚才在徒孙们面前威势赫赫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坐在窗前,金玉凤簪随手丢进暗红色锦盒中,满头青丝铺散开来,手中拿着那根赤羽在翻动花盆里松软的黄土。

  温如玉没有接话,反而轻声问道:“师父,今日突然回山主要是为了向大家炫耀您的灵兽,或者说上古异兽?”

  其他人或许以为九瑟是一只高阶灵兽,但温如玉自始至终都知道它是上古异兽。

  而且,半夏一大早就派阿红来送信,说珑音祖师今日中午回山,让他做好准备。

  屋里的凤玲珑却不知道他此刻所思所想,毕竟她从来揣摩不透这个徒儿的心思。

  不过,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凤玲珑嘴角微微翘起,面上难掩得意之色,转而一本正经地问道:“近日可有什么大事要我决断?”

  “有。”温如玉答道。

  嗯??

  我就是随口一问,怎么还真有?

  “什么事。”凤玲珑把松土的青瓷花盆往窗前推了推,随口说道。

  “玄门君氏又送了帖子来。”温如玉的声音平淡如水,但还是听得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小心谨慎。

  屋子里,凤玲珑神情微顿,默默放下手中的赤羽,瞬间移到门前,冷声问道:“这次是以谁的名义?”

  “少安尊者。”

  凤玲珑搂着九瑟修长的脖子,默默站起身,徐徐念了句:师叔?

  玄门君氏一族是四大家族之首,如今的君家家主是这位少安尊者的亲儿子。

  家主都没能请动她,一个黑心的糟老头子倚老卖老?

  凤玲珑站在门口,抬头望着万里晴空,突然笑道:“他不是早就不问世事了吗?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未及温如玉回答,凤玲珑就冷冷地回绝:“不去!”

  这些年,玄门众人对凤凰台频频示好,真不知道是息事宁人,还是另有图谋?

  “是,我这就去回信。”温如玉清声答应着。

  凤玲珑望着他的背影,幽幽说道:“我把玄门当成死对头,小七你倒好,把我凤凰台发展得越发像个名门正派?”

  温如玉停住脚步,回身垂首道:“师父教训的是。”

  我什么时候教训你了?

  “回去吧。记得每日给我送灵丹仙草。”凤玲珑懒得与他多言,转身回去了,把红木大门关得死死的。

  这些凡尘俗事,实在无趣得紧。

  温如玉还未说话,他身旁的白鹤却嗷嗷直叫,大概明白九瑟是来抢口粮的。

  ”是。“温如玉强行把亮起利爪要大干一场的白鹤拉走。

  凤玲珑从无极殿的侧门出来,进了她多年不曾踏足的藏书阁。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凤玲珑终于从积满灰尘的书阁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厚实古籍。

  她拢了拢袖子,抬手在满是灰尘的桌案上轻轻拂过,脏乱的桌面瞬间洁净如新。

  凤玲珑认真地一页页翻看,但是古籍上关于三足锦鸡的记载只有寥寥数笔。

  头上的碧蓝色冠羽是他们的尊严,不可亵渎。

  六条艳丽绝伦的金色尾巴,是求偶时展现魅力所用。

  绝对的情种,若是伴侣不幸死了,另一方绝不苟活……

  凤玲珑合上书页,按了按生疼的眉心,摇头叹道:“活该你们绝种!”

  但是凤玲珑隐隐有个担忧,若是它将来找到伴侣,背叛她可如何是好?

  所幸的是,如今整个莱州大陆都找不到另一只如此珍贵的三足锦鸡?

  转眼一个月过去。

  凤玲珑和九瑟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一张桌子吃饭,同喝一壶酒,睡一张床。

  在灵丹仙草的加持下,早产儿九瑟日益健硕,已经比原来长高一倍,温如玉那只白鹤再也不敢上门宣战。

  五月的天格外蓝,门口的几盆将离草生机勃勃,红艳的花朵儿开得正欢。

  已近午时,无极殿内的凤玲珑还在睡梦中。

  然而,这个月来一直睡在她身边的异兽却不见了,只有一个约莫三岁大的男娃娃趴在她身边,睁蓝色的大眼睛看着睡梦中的美人儿。

  直到太阳西斜,凤玲珑才慢慢醒来。

  她睡眼惺忪,习惯地伸手去找身边的灵兽,没有熟悉的毛茸茸的柔软触感,却是一片嫩滑温凉……

  凤玲珑猛然惊坐起来,一双美目转了几圈之后,压下一脚把人踢飞的冲动,盯着眼前的小娃娃。

  约莫三岁大的的小萌娃,关键部位裹了片熟悉的赤羽,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尤其明显……

  “九瑟?”凤玲珑不敢置信地问道。

  只见那小家伙扯住她的衣角用力地点头,随之冲她展露一个讨好的笑容。

  “……”

  凤玲珑如遭雷击,甚至给了自己两巴掌,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梦。

  “变回去。”凤玲珑指着他的小脑袋说道,命令的口吻生硬而坚决。

  小家伙可怜兮兮地摇头。

  “那我不要了。”凤玲珑一脸无情,抬脚就要把人踹下床。

  她要的是威风凛凛的坐骑,可不是要她照顾的奶娃子!

  闻言,小家伙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苦着一张脸脸,随后低下头,委屈地抠着小指头。

  凤玲珑最终还是收回了伸出去的长腿,整理好衣衫之后,随手拿件宽大的旧衣裳给他穿上,这才拧着眉头,耐着性子问道:“不会说话?”

  九瑟茫然地摇头。

  凤玲珑无奈扶额,心痛如绞,有种被负心汉辜负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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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虐大甜欢乐轻松

破镜重圆宫斗甜文??——皇后今天失宠了吗(重生)

叶安清VS赵瑾

简介:

德公公:回皇上,昨个夜里皇后又去了趟冷宫,将西北角墙根地窖中发霉的种子和蜜饯等取了出来,又填了些新的进去。

小剧场②

叶安清拼命暗示:“珍妃啊,这湖有一丈多深,本宫还不会游泳呢。”

珍妃登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皇后前阵子将冷宫太妃打发了个干净,这是要往里面添人啊!“臣妾今日佛经还未抄完,先行告退了。”迈着小碎步仓皇离去。

??皇后聪明欢脱只想自保,皇上傲娇多疑拼命捉奸

??既然能有机会重活一次,从今以后她就由着自己的性子该蹦跶蹦跶!该吃喝吃喝!反正皇上不爱看

[1.第1章抄家]

  靖国皇后叶安清被禁足于景安宫一月有余了!

  窗前一盆木芙蓉花期将过,花团有些萎靡,叶安清拢着衣袖悠闲地拿着一把剪刀修修剪剪。

  玉宜端着小厨房新做的点心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进门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原本就有些凋败的花更凌乱不堪,玉宜摇摇头,“娘娘,您实在不是这块料,还是让宫人来修剪吧。”

  叶安清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

  是啊,她明明不是当皇后的这块料,硬是在这死气沉沉的皇宫里窝了三年了......

  叶安清放下剪刀,接过玉宜递过来的点心轻咬一口,恩,当皇后也有好处的,比如能吃到天下最精致的糕点,穿到天下最精贵的衣裳。

  嚼了几口,幽幽叹口气,虽然这点心明显不如以前够味,虽然景安宫冬衣的新料子还未到。

  她入宫三年未得恩宠,但到底与皇上面上还过得去。

  月前明明是德贵妃先顶撞她,说她不过是依靠叶家才能当上皇后,叶安清就纳闷了,德贵妃不也是依靠她爹孙丞相才被封了贵妃吗?

  大家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得意的?

  叶安清不想与她争辩,转身便走,这般表现显然没如了德贵妃的意。

  她咬着牙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音调道,“物极必反,叶家如今有多得意将来便会有多惨烈,这样想想叶家便似这秋后的蚂蚱,等到那一天你那貌美的阿娘和嫂嫂们被撵去了醉月阁,皇后该如何自处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爹娘才是蚂蚱,你全家女人才是娼.妓!

  “啪!”

  叶安清狠狠甩了德贵妃一个巴掌,德贵妃惊讶且愤懑的脸在通红的巴掌印子下显出几分狰狞。

  朝堂上阿爹刚刚为朝廷解了江南水患,满朝为之喝彩,德贵妃便按奈不住如此明朝暗讽,人人都道“皇后贤良淑德”,其实,叶安清才不是个安分忍让的软骨头。

  骂她可以,骂她爹娘不行!

  叶安清甩甩衣袖,潇洒地转身就走,却不想迎面撞上面色阴沉的皇上......

  叶安清:“......”

  接下来的情节便如那话本里的故事一般:娇弱贵妃圣前诉苦,恶毒皇后惨被禁足。

  禁足也挺好。

  不用打理后宫,不用面对各色妖魔鬼怪,她和玉宜她们几个每天下下棋遛遛弯,逍遥自在。

  “不好了不好了!叶府要被抄了。”

  向来稳重的寸忠莽莽撞撞地推门进来,急声嚷嚷。

  叶安清刚咽下了的点心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咳咳咳咳咳......”咳得满脸通红。

  玉宜一边为娘娘顺着气,一边急急地问:“怎么回事?”

  寸忠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奴才刚刚听人说娘娘被禁足后叶大人在朝堂上为娘娘叫屈,皇上大发雷霆,紧接着就有几位大人联合起来弹劾叶大人,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等等十几项罪证呢。”

  “放屁!”叶安清一手捶在案桌上!

  且不说阿爹根本不是这样莽撞的人,她三年不得皇上垂青,爹娘对她谆谆教导,劝她多多体谅!怎会因此顶撞皇上?再说了,他们叶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收个劳什子的贿赂?

  对!她叶家,用洛京城添香茶馆里说书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权势滔天,富可敌国。

  叶安清的祖母是镇远大将军李鸿崧独女,祖父是开朝宰相叶为中嫡子,父亲贵为从一品尚书,又迎娶了洛京富商的嫡女苏沁儿。

  可谓:文武商大联合!

  她叶安清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披金戴株的长大的,爹娘膝下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娇惯着没有教条管束,两个哥哥对她也是百般呵护,千般疼爱,二哥常带着她打鸟摸鱼,爬墙斗蛐蛐,过得快活又自由。

  可是,洛京城里那座与叶家不相干的欢月楼一把大火,烧尽了叶家十几年的低调与平静。

  洛京城里都在传,当年还是太子的赵瑾倾慕的欢月楼头牌舞伎宫卿卿死在了漫天大火中,赵瑾悲痛万分,从此在皇权之争中渐渐主动起来。

  这原本是别人的戏本,跟她叶安清无关。

  但是,太子为了拉拢朝臣稳固太子之位,向有智囊有兵力又有财力的叶家提亲了,要迎娶叶安清为正妃。

  在这之前,几个皇子为了避嫌一直是能离叶家多远有多远,生怕别人说其狼子野心。

  但是太子提亲,名正言顺啊!

  入宫以后,她听从爹娘的教诲,戒骄戒躁、不妒不嫉,敛了活泼好动的性子规规矩矩当了三年温婉大方、贤良淑德的皇后,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皇上是被猪油蒙了心吗?尽然不顾叶家功劳和往日恩情直接抄家。

  哼!德贵妃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物极必反”!

  想到月前皇上根本不听她辩白的行径,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呸!”

  *

  夜色阴沉,像是从天边泼下了无边的浓墨,金钩子样的月牙儿躲在云团里若隐若现。

  街上空无一人。

  宫女扮相的叶安清带着玉宜攀了长梯爬上宫墙,偷偷从宫里遛了出来,隔着一道街的距离就听到叶府里面呼天抢地的哭闹声和士兵的咒骂声,二人不由得加快脚步。

  叶安清也是逼不得已,她现在仍在禁足,不好明目张胆得出宫,可是爹娘被流放塞北,她得赶回去见爹娘最后一面,不然今生怕是再无机缘团圆了。

  寸忠让她去求皇上,说皇上定能网开一面。

  嗬!她才不信!

  自古皇权谋术大多如此,皇上登基前利用叶家铲除异己,顺利登基后不需要叶家了,便又时时担心叶家威胁帝位。

  只是不曾想,祸端来得如此之快!

  “皇后娘娘请留步!”

  胡同里突然涌出上百士兵,将二人团团围住,领头将领竟是皇上的近侍梁川。

  叶安清心道不好,她如今是宫女打扮,居然被一眼看穿,必是宫内寸忠他们出了差错,沉声道:“皇上派你来的?”

  梁川跪地拱手回禀:“微臣依旨办事,还望娘娘体谅,立刻随臣回宫。”

  叶安清上前两步,扶起梁川:“如今叶家蒙难,梁统领还尊本宫一声皇后,本宫心下感激,可叶府近在眼前,梁统领能否通融一下,容本宫回去看一眼,随后本宫自会向皇上请罪。”

  梁川面无波澜:“微臣接到的旨意是见到娘娘立刻带回宫中,不得延误,恕属下不能遵命。”

  一旁的玉宜先急了:“好你个梁统领,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你梁府也被抄了,你能放置不管?怎不知推己及人之理?”

  “玉宜,不得无礼!”叶安清假意怒喝,心下却道一句好样的!

  叶安清卸下面上怒意,微微一笑,“本宫自知梁统领为难,但是你我在此胶着之隙,便足够本宫进去看一眼,我们各退一步如何?本宫不去与家人道别,只看一眼可好?”

  梁统领余光扫了眼一旁瞪大眼睛怒不吱声的玉宜,心下泛上一丝犹疑。

  玉宜迈步上前,一脸视死如归地挡在叶安清面前:“娘娘,您尽管去,奴婢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让您与老爷夫人见上一面。”她也不是心盲的,叶家失了势,小姐和景安宫的奴才全都都落不得好下场,那不如赔上性命让小姐去看看叶府,也算了结小姐的心事。

  叶安清伸手将玉宜拉回身后,“玉宜,别闹。”

  乖乖,你这点能耐,不够麻烦人家拔剑的,一个拳头就一命呜呼了好么?

  玉宜还欲说话,却见远处寒光一闪,“娘娘小心!”说着一把推开叶安清。

  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霎时持剑杀上前来。

  “有刺客,保护娘娘。”梁川一声令下,百人队伍瞬时从擒人变成了护人。周围瞬时打斗成一片,兵刃相撞,乒乓作响,浓重的血腥味四处蔓延......

  叶安清踉跄地搀着玉宜东躲西藏。

  “呲——”

  叶安清闷哼一声,后背传来钻心的痛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脚下一个踉跄......

  她咬紧牙关拖着玉宜来到墙角,伸手摸上玉宜前胸,湿腻一片,赫然是中了一剑,叶安清全无刚才淡定之气,整个人都慌了神,“玉宜,你挺住。”

  叶安清悔死了,她就不该答应让玉宜跟着出来的。

  玉宜脸颊的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滚,岔着气仍宽慰小姐:“小姐,奴婢先去奈何桥探探路,在那等着小姐,下辈子奴婢还侍奉小姐。”

  梁统领奔至跟前,一把抱起玉宜,语气急迫:“娘娘快随微臣回宫,玉宜或许能救。”

  叶安清:“.......”

  叶安清咬着唇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叶府,转身随梁川回宫。

  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早已等在宫门处,见到叶安清一身狼狈得出现在宫门前,似有若无地叹口气,缓缓打开圣旨,尖着嗓音道:“叶氏接旨。”

  

  

[2.第2章冷宫]

  今晚的月牙儿格外亮,今晚的北风尤其冽。

  叶安清趴在床头仰着头,隔着已经破了洞的窗棂看着外面的月牙儿发呆。

  叶安清从小尤其怕疼,后背的伤口疼得她牙关打颤,哪怕是轻轻挪动一下,都疼得她直冒冷汗,......

  一阵冷风吹来,叶安清瑟瑟地打个寒颤,深呼一口气,缓缓伸出手,从身后将破絮败料的被褥往腰上遮紧些,“啊——”伤口扯着太疼了......

  她已经在冷宫里住了五日了。

  那夜,德公公在宫门前宣完圣旨,她就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了冷宫里无人问津的废妃。

  她甚至来不及回景安宫处理下伤口、换身衣裳,便直接被架着扔进了冷宫。

  叶安清在这几天里,吃了两顿饭,听了五天隔壁太妃的京剧“窦娥冤”,并打死了八只耗子,伤口愈合了又裂开,来来回回折腾得她苦不堪言......

  叶安清饿狠了的时候,也想把耗子烤着吃了,虽然她未入宫前见着耗子都能一步跳到三丈开外,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得活下去。

  祖母生前告诫她:他们叶家出门在外必得有武将风骨,绝不可贪生怕死!

  可是她颤颤悠悠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火折子,于是她在“吃生耗子”和“活活饿死”之间,果断选了后者,她想,饿死不算是怕死吧!

  “吱呀——”,院里破败的大门被人打开。

  锃亮的宫灯霎时照亮破壁残垣的房间。

  “恩~什么味道?”德贵妃目光落到桌上的馊馒头,嫌弃地用帕子捂住口鼻,斜睨了一眼叶安清,神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姐姐怎么说来着,物极必反,你看,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叶安清低眉不语,狗屁道理!

  为朝廷尽忠,为百姓解难,如今都要遭报应了?

  玲珑声音尖锐:“大胆废妃,见了贵妃还不行礼?”说着上前趾高气扬地扯了一把叶安清。

  叶安清痛的闷哼一声,咬紧牙根,生生将痛呼憋了回去。

  缓缓撑起上身,从床上一步一步挪下来,挺直腰背,轻轻下腰,叶安清咬着牙根,“贵妃娘娘金安。”

  “哎~”德贵妃轻笑一声,绕到叶安清身侧,轻轻拍拍后背,“妹妹太客气了。”忽觉手上黏腻,收回一看,满手血污,“呀~脏死了脏死了。”

  玲珑立马上前给贵妃娘娘清理。

  德贵妃蹙着眉头,“晦气!”

  “我也没求着贵妃娘娘来此寻晦气。”叶安清一手撑在床侧,轻轻坐回,牵动后背又是一阵疼痛。

  德贵妃掩面轻笑:“嗬!妹妹在后宫耀武扬威了三年,如今落到这番境地,姐姐怎能不过来捧捧场?”

  叶安清无语,那叫耀武扬威?她大概是没见识过自己与二哥在宫外如何逍遥快活!没见识!

  “如今看过了,便请回吧!”

  德贵妃讥笑:“听说妹妹攀了城墙偷偷出宫,姐姐就纳闷了?这皇宫的守卫如此薄弱,竟让妹妹就这么溜出去了?姐姐还听说妹妹路上恰巧就碰上了刺客?”

  叶安清一时愣怔,“是你?”

  “呸!本宫还不屑亲自动手!”德贵妃步履畅快地走向门口,又顿住脚步,“妹妹自诩聪慧,原来至今还未想通其中厉害!”

  院中传来关门声音,光亮被挡在外面,房间重回一片死寂。

  叶安清撑在床侧一动不动,她以为是她够聪明够小心才顺利出宫的,刺客也必然是孙丞相派来的,看德贵妃那般神情,此中难道另有蹊跷?

  “嘭!”

  外面像是掉下了什么重物!

  叶安清抬头望向窗外,依稀看见是寸忠的身形,一瘸一拐地迎面走来。

  “娘娘,是奴才来看您了。”寸忠看见娘娘直接扑在地上,跪着行了个大礼。

  叶安清扬扬下巴示意起身,只觉得寸忠本就瘦削的身板又缩了一圈,心口不由得酸涩,她可算把景安宫的人害苦了。

  叶安清眨眨眼睛,将泛出的泪花收回,涩声道“快起来,如今我不是娘娘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寸忠起身就着月光一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怎么这么过分,这是人吃的东西么?”

  叶安清瞪大眼睛:“.......”

  这就是你主子已经吃过两顿的东西!

  寸忠犹未反应过来,恶狠狠地道:“没良心的狗东西,早晚被饿狼扒心撕肝。”

  叶安清咧咧嘴角,够狠!她们景安宫的人干架不行,打嘴炮一个顶一个的厉害。

  “什么味道?”寸忠狗一般四处嗅了嗅,惊呼道:“娘娘,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哎~哎~你轻点,后背被砍了一刀!”叶安清长舒一口气,压下疼痛。

  寸忠抹了把眼泪,“娘娘忍一忍,明天奴才想办法找瓶药让春信送来。”

  想了想,伸进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得捏着四角一一展开:是两块已经被压扁了的桂花糕。

  “娘娘尝尝,是奴才特意给您留的。”

  叶安清接过帕子拿起过桂花糕,轻咬一口,已经有些发硬了,但是已经饿了两天的她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糕点了,囫囵着一口塞下,结果被呛得直咳嗽,背后疼的她浑身发颤。

  寸忠眼泪不停往下滚:“娘娘,你从前问奴才为什么起名叫‘寸忠’,奴才那时没说实话。奴才小的时候就见过娘娘,那时候奴才老家闹饥荒,奴才一个人奔上京城想讨个生计,结果饿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是娘娘路过,给了奴才整整一包桂花糕,奴才这才活了下来。”

  寸忠就着衣袖擦擦眼泪,“自从知道娘娘和皇上定了亲,奴才便留意着,使了所有的家当换到景安宫当差,奴才想忠心耿耿得侍奉娘娘一辈子,对于娘娘的救命大恩,奴才这点忠心便只得叫‘寸忠’。”

  叶安清看着寸忠泛红的眼眸,心口酸涩重新蔓延,尽管她不记得她和寸忠之间还有这般渊源。

  外祖父是个商人,常道:“与人为善,乐善好施,方能保基业不倒。”所以小的时候她出去玩耍时遇见可怜的流浪儿,都会将手头上的东西送给他们。

  “春信呢?还有玉宜,玉宜被梁统领带走了,救回来了吗?”叶安清捏着被角小心翼翼得问,生怕大点声就会听到不好的消息。

  寸忠抬头望着天上的月牙儿,颤着音道:“玉宜......去了。”又转过头定定得看着娘娘,“春信跟我在一起,被罚到净房洗恭桶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二人一时无话,寸忠抬头瞅了主子几眼,似是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叶安清余光扫着寸忠,知他意图,“说吧,我爹娘......”

  寸忠又直直地跪了下去,攥着拳头道:“叶大人他们流放途中遭遇土匪,都去了。”

  叶安清咬着唇,压低声音,颤抖着问:“都...都...”

  寸忠无力地点点头,月光下仍能看清他眼窝里灌满了泪花:“娘娘,您千万别泄了气,奴才在这宫里呆的久,什么事情都见过,奴才相信娘娘肯定会东山再起。”

  叶安清摇摇头,东山再起有什么用,爹娘不会回来了,两位哥哥还这么年轻,还有她的小侄子!

  她根本不信什么土匪,定是狗皇帝明里昭示恩德,暗里却斩草除根!

  寸忠看看窗外的月光:“娘娘时辰不早了,奴才先回去,明日再来看娘娘。”

  叶安清点点头,片刻以后,只听墙外“噗通”一声......

  叶安清摇摇头,这小身板一来二回的莫散了架。

  刚要趴下,便听到外面叫嚷起来。

  叶安清蹒跚着步子挪到墙角,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拳打脚踢之声,犹掺着几个太监的骂骂咧咧:“我倒是是谁?原是你这个蹩脚的狗奴才,被打了五十板子还不消停,既然你对你家主子这么衷心,我便送你上路,让你的阴魂天天在这守着你家主子.......”

  寸忠一直咬着唇捂着脑袋蜷在地上,始终不肯吭一声。

  叶安清捏着被子的手哆嗦个不停,咬着的嘴唇泛出阵阵腥味,寸忠竟然是拖着这样的身子来看她......

  她不敢出口,只怕一旦出口更让人下死手!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叶安清隐隐听到重物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很好!

  你们这些王八蛋,成功激起了本姑娘的斗志!

  本姑娘就要东山再起!

  叶安清顾不上背后的伤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跑进屋里,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又拿起馒头,掰了一块正要往嘴里填,听见角落里一只耗子“吱吱”地叫,叶安清想,万一以后能搞到火折子......

  于是将手上的馒头扔了一块过去。

  耗子也不怕人,上前闻了闻,扭头.......乌溜溜爬走了。

  叶安清:“.......”

  她现在真是活得...不如老鼠了!

  硬将馒头塞下肚,叶安清又趴回床上,一番折腾,背后伤口必然全部崩裂开来,痛得她眼泪汪汪。

  胃里一阵绞痛,叶安清揉揉肚皮,哎,她几时受过这种罪。

  “啊——”肚子又一阵翻江倒海的痛意,叶安清捂着肚子痛到打滚!

  不是吃坏肚子,是中毒!

  居然在连耗子都不稀罕的饭食里下毒?

  奥~也有可能耗子在这阴森森的冷宫里见得多了,闻出毒味儿了。

  前后痛意轮番夹击,叶安清痛到神志模糊......

  清晨的阳光洒在叶安清的脸上,温柔且暖,叶安清卧在冰冷冷的地面上,脸色泛着死青。

  下毒的人真是黑心货,直接让她一命呜呼也就罢了,偏选了要把她的五脏六腑搅成肉酱的穿肠毒药!搅了她整整一夜。

  叶安清悠悠转醒,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珍藏了五年的耳坠。

  五年了,珍珠光泽依旧,在阳光下泛着盈盈的粉。

  想起当年大婚时,她从太和殿前的台阶上,看着器宇轩昂的年轻帝王时,登时眼睛亮了:

  她认得他。

  当年她女扮男装偷偷跑去庙会玩耍,在树下等着说好要陪她去闯英雄榜却迟迟未到的二哥,旁边同样站着一位在等人的英俊男子,身材清瘦挺拔,眉眼英气,就是情绪低沉了些,最后似是终于不耐,转头看着她道:“兄台也是在等人么?”

  叶安清:“......”

  眼瞎么?不等人在这干杵着当庙里的看门神么?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叶安清,“这对耳坠便赠予兄台,祝兄台如愿以偿。”说完转身走了。

  当日借着庙会幽会的公子小姐不在少数,他肯定以为叶安清也在等心上人了。叶安清打开锦盒,一对小巧圆润的珍珠耳坠静静的躺在里面,是个值钱玩意儿!

  原来他竟是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

  叶安清想:这感情好啊,熟人好说话!

  可是新婚当夜,她独守空房,成了六宫笑柄。

  可是成婚三年,她依然处子,却当了后娘。

  叶安清长舒一口气,狠着心、用尽全身力气,将耳坠直接穿进耳朵,鲜红的血丝顺着坠子瞬间染红了粹白的珍珠......

  叶安清没有耳洞。

  小时候她怕疼,死活不肯打,后来知道耳坠的主子是皇上,她便存了小心思,期望有一天皇上能亲自为她戴上。

  那时,她会挑起皇上的下巴告诉他:本姑娘早就看上你了!

  若是皇上心情好,她还会撒撒娇,跟他说:本姑娘貌美如花,能被本姑娘看上是你的福气!

  每次一想到这个场面,她心理就美滋滋地。

  可是后来,皇上宁愿守着另一个相貌极似宫卿卿的替身女子,也不愿理她,她始终都是一颗棋子,先是定了亲让叶家上下替他谋权,后来成了婚又被利用着牵制叶家。

  如今,她便自己戴上!

  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哥嫂!对不起景安宫里的所有人!

  她好像......不能东山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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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大婚]

  “小姐?小姐?”

  叶安清眼前一片黑暗,耳边传来玉宜急躁躁的呼唤声。

  她翻个身,努努嘴,想说,你让我再睡会。

  冷宫的寒风阴嗖嗖地吹了整整一夜,她在冰凉的地上打了一夜的滚!这会她才觉得好受些了,天也不冷了,床也很软乎,快让她再睡会吧!

  “小姐,小姐快醒醒!”

  叶安清一把捞起被褥捂上脑袋,盖得严严实实,“玉宜,你可真啰嗦!”就不能让她多睡一刻钟?

  不对!玉宜已经死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卓公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梳妆的嬷嬷们已经到了,误了时辰不吉利啊。”玉宜喊不醒小姐,直接把手伸进被窝在腰窝处掐了一把。

  “哎吆!”叶安清猛地睁开眼,倏地坐起身。

  淡淡粉紫相间的轻纱床帐和雕着桃花的梨木床,分明是她......未入宫前的闺房。

  叶安清脑袋发蒙!什么情况?

  捧起玉宜的脸搓了两把,又热又嫩又滑溜,活得???

  叶安清惊讶地打量四周:案桌上整整齐齐的婚服上,赫然放着当年大婚时顶着的九龙四凤花株冠!

  光着脚丫子跳下床,灵活地来来回回蹦跶,浑身上下不疼不痒,耳垂完好无洞!

  叶安清又抓起妆奁上的妆镜,摸着自己娇嫩的脸蛋久久不能回神:

  苍了个天啊!她这是......这是回到了16岁入宫为后的大婚当日啊。

  这是给她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对!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叫未雨绸缪啊!

  那......那她就不用吃馊馒头,不用披破被絮,不用吃耗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安清叉着腰还没笑完,就被推门而入的叶夫人狠狠拧了一把:“要死了,外面一堆的公公嬷嬷,成什么体统!”

  叶安清也不喊疼,转身一把抱住叶夫人,薅着阿娘的腰就转起了圈圈,笑盈盈得喊:“阿娘。”声音又娇又甜。

  她重生了!爹娘都还活得好好得。

  他娘的太开心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叶夫人被转得头晕刚要发作就被一声“阿娘”唤得没了脾气,只道:“玉宜,快给小姐洗漱。”

  转头又问自己的丫鬟秋兰:“给外面的赏银都安排妥了吗?”

  秋兰一边帮玉宜拾掇一边答:“夫人,您从昨晚开始已经问了四遍了,妥了妥了,已经发下去了,夫人就放心吧。”

  叶夫人点点头,回过头看着幺女仍是一脸笑嘻嘻的傻相,有些醋,“还没嫁出去呢,心就飞了。”

  叶安清面朝铜镜隔了一世再看阿娘!美啊!怎么看怎么美啊!真是赏心悦目!

  听着阿娘带了醋味的酸话,也不羞也不恼,“清儿看着阿娘就觉得阿爹好福气,娶了如此明艳绝伦的美娇娘。”

  叶夫人倒是先不好意思了,一个巴掌轻轻落在叶安清后背上,“长能耐了,取笑为娘!”

  “怎么是取笑呢!明明是真心实意的奉承!”叶安清喜么滋儿的回头看着阿娘。

  据说,起初祖母不同意爹娘的这门亲事。

  并非瞧不起商贾之家,叶家文官武将人才辈出,当时已经在朝中遭人红眼,只不过因为祖母的几个兄长都在边关镇守,皇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再娶了富商嫡女,说句窝心话,举兵谋反的实力也是有的。

  祖母担心太过招摇给家族带来祸患,奈何阿爹对阿娘一见钟情,直说此生非阿娘不娶,甚至学起了戏本里的苦命鸳鸯戏,在祠堂里长跪不起,祖母嘴硬心软,便忍不下心硬拆了二人。

  叶夫人捧着叶安清巴掌大的鹅蛋脸舍不得放手,“清儿也是个眉眼如画的美人胚子。”

  她的幺女随了她一双灵动的荔枝眼,明亮有神,恰恰眼角点缀了一颗小小的浅痣,又多了几分柔美,笑起来面容干净纯粹,如果可以,她真不想把这块心尖肉送去勾心斗角的后宫。

  叶安清挑挑眉,“那是!”

  叶夫人摩挲几下恋恋不舍得松了手,“玉宜,请嬷嬷进来梳妆。”

  ......

  一直到被送上十六人抬护的凤撵里,叶安清都还沉浸在重生的喜悦里,看谁都眼冒金光,抱着爹娘晃来晃去,挽着俩个哥哥的手臂嘿嘿傻笑,又盯得玉宜心里直发毛!

  叶安清觉得忒不真实!

  她将沉甸甸的凤冠摘下抱在怀里,认认真真地将眼前的境况分析了一番。

  既然能有机会重活一次,那就不能如上一世那般窝囊、忍让,从前扭着捏着也没活出个人样,从今以后她该蹦跶蹦跶!该吃喝吃喝!就由着自己的性子再活一次!反正皇上不爱看,反正太后也不能跑到她宫里挑她吃饭走路的毛病。

  没有人会顾及她是贤淑良德的皇后便对叶家格外开恩,大家只会添柴加火,每个人都恨不能上来踩一脚,甚至斩草除根。

  就是叶家家大业大的有些麻烦,她得想个法子让阿爹和哥哥们备条后路,就算最终不能逃脱被抄家的命运,起码要做到未雨绸缪,全身而退。

  而她如果免不了去冷宫中度过余生,整日劳心费力的打理后宫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为新人做嫁衣,这一世不管了吧!

  放下心中的担子,连沉重的凤冠瞧着都顺眼了许多,这九龙四凤花株冠正经地真金打造,几十株花束和鸟雀布满全冠,左右两侧各镶着两只凤凰、四只小龙,鬓前是一列栩栩如生的王母仙人队,中间一条威武大龙口衔穗球一朵,随着步姿摇摇晃晃。

  真的很重!

  她记得上一世这凤冠直压得她第二日还脖颈酸痛。

  叶安清小心翼翼地重新戴上凤冠,拿起一侧的金如意,一本正经地等人来请。

  崭新的大红地毯从太和殿前一直铺到了天子脚下,数百对耀眼的彩灯分列两侧,文武百官齐刷刷分立俩侧,叶安清被嬷嬷搀着下了凤撵,交出手中的金如意,再接过嬷嬷手中装满金银珠宝的宝瓶,看着高耸入云的台阶,莫名惆怅:

  这太和殿的台阶这么长,她居然要走两遍。

  少了上一世初见皇上的惊喜和对未来夫君的期待,叶安清这一次直走得两腿发酸。

  一步一步往上挪啊,站到赵瑾面前时,叶安清已经气喘吁吁,两颊红扑扑的。

  尽量压低喘气声响,再一次见到样貌堂堂、冷情寡欲的皇上,叶安清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毕竟是曾经心仪的儿郎,如今看着倒让她生出微妙的物是人非之感。

  美色所惑啊!

  旁人没有听到,赵瑾站得近倒是听了个仔细,不由得蹙了下眉。

  “叶安清封后当日高兴得在闺房内笑声震天”的美名,还未等她到太和殿前就已经传到了在中和殿休息的皇上耳朵里,做了一夜梦的赵瑾听到回禀,一脸复杂。

  梦里那个躺在地上满脸血污的女子独独右侧眼角一颗浅痣干净清明,分明跟眼前的新皇后一模一样。

  这......这个梦好似不是假的呢!否则他没见过叶家女儿又怎么梦见一模一样的脸庞?

  所以,他是预见了未来发生的事情???

  想到那生生扎进血肉的耳坠,赵瑾幽幽得看了眼叶安清的耳垂,那金灿灿的凤坠分明是用假扣夹在耳垂上,若是有耳洞,绝不需用假扣,赵瑾浑身上下一片恶寒。

  可是当时自己明明将耳坠给了一名男子,那...那是男子将耳坠送给了她的皇后?

  所以,皇后有了情郎?

  所以......他被绿了?

  他是什么时候被绿的?

  是现在已经被绿了?

  还是将来被绿了?

  他又是什么时候将他的皇后给杀了?为什么杀了?

  梦里的他分明痛到撕心裂肺,仿佛世间再也无此真爱的女子!

  所以他稀罕上一个并不稀罕他的皇后?

  叶安清瞧着赵瑾的脸色,清白憔悴,定是因为要迎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后而心中烦闷,辗转难眠!她上一世怎么就没发现呢?

  没睡好得人脾气都会差!叶安清心中一个咯噔,顿时换上笑脸:嘿嘿。

  赵瑾:“......”

  呵!叶安清心中不屑:上一世她登上太和殿后,满是含情脉脉地一个奉上碧波般清澈的眼神和完美无缺的笑容,期望给赵瑾留个好印象,也并没有换来对方丝毫得情绪波动,如今到是变幻得快啊!

  德公公尖着嗓子宣读册封诏书:

  “......尚书叶玉君之女叶安清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蕙质......”

  编!

  “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

  接着编!

  “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

  阳奉阴违!

  “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我已然知晓你并不想!

  叶安清面无表情地接过凤印,只觉得这玩意沉甸甸的让她满脑子都是上一世在宫中遭受的哭难,嘴角实在牵不上去。

  最后只木讷地被嬷嬷送入洞房:她上一世住了三年的宫殿景安宫。

  叶安清努力挺直腰板,故作端庄得与赵瑾一同坐在喜榻上。

  有些尴尬。

  转动眼眸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房间里大红的双喜字、云龙纹的彩色花蜡,还有案桌上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叶安清又觉得十分讽刺。

  收回的眼神不经意间看到赵瑾正盯着自己欢快地敲打膝盖的手指,叶安清倏地将手指收回袖中,不自觉地“咳咳”了两声。

  “几时才行合卺礼?”叶安清发誓,她只想缓解下氛围,顺道早点摘了凤冠,没成想说出的话好像显得她很急切。

  赵瑾眉头一挑,她果然很是不耐!“皇后这么迫不及待?”

  叶安清臊红着脸,撇撇嘴,弱弱得道:“凤冠顶着累。”

  “那摘了便是!”赵瑾语气不善,若是为别人顶凤冠就不累了吧。

  叶安清:“......”这厮定是想多了,以为她在暗示什么.

  已经饿了一天得叶安清现下也摆不出好脾气,也不等赵瑾出手,就要亲自摘凤冠。

  恩不恩爱,白不白首,她这一世一点都不稀罕了!

 

[4.第4章合卺]

  ???转载请注明出处:

  “哎吆,皇后娘娘,快放下手。”嬷嬷看到皇后的动作登时吓得直哆嗦,迈着小碎步飞快地上前,也顾不上规矩,伸手就按下了皇后的动作。

  端给两位金贵的人儿一人一杯酒,嬷嬷喜眉笑眼得道:“喝口合卺酒,偕老到白首”。

  叶安清记得上一世赵瑾各中流程都配合得紧,所以她错误的以为将来能与夫君套个近乎,倒是此时,赵瑾不知为何只盯着手中的青玉龙纹合卺杯没了动作。

  叶安清想,定是上一世她太过紧张,忽略了赵瑾的细微举止,这一次反让她看了个清晰明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直接将手腕漫过赵瑾举着合卺杯的手,仰头一口将酒喝了个干净。

  清汤寡淡,没滋味!叶安清兀自品评。

  一众丫鬟太监看着皇后豪爽的举动,皆低头闷笑,赵瑾维持着动作怔怔地看着叶安清,亦是一脸惊讶。

  叶安清无语。

  皇上不喝,她也不好贸然将手收回,只好用另一只掩在衣袖里的手悄悄戳戳赵瑾的大腿,硬邦邦得,一点不软乎,比玉宜的手感差远了。

  赵瑾:“......”

  叶安清瞪大眼睛,还不喝?

  赵瑾又扫了眼叶安清眼角浅浅的痣,抿抿嘴,仰头喝下了酒:还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儿。

  叶安清放下酸涩的手臂,一阵发愁:这情形莫名有点像逼良为娼。

  嬷嬷轻巧巧得接过合卺杯,转身吩咐:“上合卺宴。”

  叶安清与赵瑾一同入座,看着桌上的燕窝双喜字八仙鸭、燕窝“龙”字拌熏鸡丝、子孙饽饽等等满是寓意吉祥的精致小菜,脑中“讽刺”二字再次浮现。

  如今她看婚宴上的任何东西都觉得讽刺。

  不过佳肴本身并没有过错。

  皇上又开始了今日的例行发呆,叶安清懒得跟他计较,拿起金灿灿的纯金筷子夹起鸡丝放进皇上面前的盘子里:“这个菜做得很入味,皇上尝尝?”

  没想到皇上刚刚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了,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皇后吃过?”这可是合卺宴,没成亲的人吃不到,而皇宫里的合卺宴,宫外人家也吃不到。

  叶安清缩缩脖子,“看着就好吃。”

  想着刚才赵瑾误会自己猴急了,叶安清禁不住又加了一句:“皇上要是不爱吃,也别为难,再让厨子做几样皇上爱吃的小菜。”

  此话一出,赵瑾脸色肉眼可见得沉了下来,他的皇后对大婚的一切都很随意呢!是因为不在意吗?

  满屋子人“噗通”跪了一地。

  嘿!

  怎么说都不对是吧。

  叶安清放下筷子,低下头,不吭声了。

  赵瑾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这还吃什么吃?“朕还有事,皇后自用。”

  得嘞!

  没有赵瑾在,她落得自在。

  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朱唇轻启,颇为轻快地道:“臣妾恭送皇上。”这礼姿上一世也没用过几次,如今倒也没生疏。

  赵瑾:“......”

  斜睨了一眼低着头笑意盈盈的皇后,拂袖离去。赵瑾现在十分确定,他的新皇后并不稀罕他!

  上一世赵瑾好歹熬到了合卺宴结束才走呢,然后一夜未归,她独守空房到天明,第二日,她就成了后宫的笑柄。

  叶安清一直等到看不到赵瑾身影了才长舒一口气,“都起来吧。”

  兀自摘下凤冠,交给已经吓傻了的玉宜,然后大大咧咧地重新坐下,夹起一块鸡丝,就是很好吃啊!

  折腾了一天,叶安清累得紧,也不打算装模作样了,反正皇上也不会回来,独自优哉游哉地填饱了肚子,直接换下喜服,洗漱利索准备睡觉。

  伸着懒腰软塌塌地站到床榻前,叶安清看着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和绣了一百个神态各异的小娃娃的百子被十分碍眼,“玉宜,去,把床幔撤了,再换床素色的锦被。”

  “啊?小姐,不是,皇后娘娘,这不合规矩。”玉宜正铺着被褥的动作顿时停下,小姐这又是发什么疯?

  “叫什么皇后娘娘,就叫小姐。”叶安清随手拿起桌上的桃子,啃上一口,往旁侧贵妃榻上一坐,“叫你换你就换,皇上不会回来了。”

  “谁说朕不会回来的?”去而复返的赵瑾看着皇后一只细嫩又白净的小脚随意地踩在贵妃榻上,正埋头啃着本应摆在供桌上的喜桃,面色有些阴沉。

  得亏他刚刚禁了德公公的声,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皇后“料事如神”?他原本确实不打算过来的。

  叶安清受到惊吓,一口咬在了舌尖上:“......”

  这咋还不一样了呢。

  叶安清麻溜地将啃乱七八糟的桃子放回案上,迎面恭恭敬敬行礼:“黄桑。”

  咬伤的舌尖一时打不了弯,叶安清都能听到玉宜的笑声了。

  笑什么笑!?不如给她找个地洞钻进去。

  赵瑾看着叶安清撤了凤冠、散了发髻的脑勺,清雅秀丽,有些可爱,心里忍不住轻笑,“抬头。”

  叶安清乖巧照做。

  她原先想好的由着性子再活一次那都是关起景安宫大门的事,对着外人还是要规规矩矩,不能被挑了错处的。

  “张嘴。”赵瑾走近一步,再此发话,眼角扫过白嫩光滑的耳垂。

  叶安清:“......”

  她垂着的眼眸在赵瑾好看的喉结上虚晃着,赵瑾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淡淡的龙涎香迎面而来,倏地老脸一红,心里又“噗通扑通”乱跳。

  她有种被撩的错觉。

  叶安清在心里狠狠得甩了自己一巴掌:不要被他的美色所惑啊!他就是一条无情无义的大尾巴狼啊!你个不成器的,搭过全家的命了还存什么旖旎心思啊?

  赵瑾望着她变幻的神情,挑挑眉,“伸舌头。”

  叶安清不由得来气:一次说完不行?

  赵瑾看着叶安清伸出的舌尖上确实咬破了一处,还流着血丝,“嗯。”对自己下嘴挺狠。

  叶安清蓦然抬眸,“嗯?”嗯是几个意思?

  茫然地收回舌头,在牙齿上反复磨蹭几下,“嘶——”还真疼。

  赵瑾转身坐到桌前,一只手搭在桌上,手指轻轻地敲打桌面,他刚刚看得真真切切,确实没有耳洞!

  叶安清倒真是愣住了,皇上又不说话了,她瞅瞅门外的德公公,只见他面无表情当门神,再瞅瞅玉宜,同她一样,不知所措赛傻瓜。

  房间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叶安清两世与皇上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极少,但作为一个皇后还是有点自觉地,没话找话嘛!简单,以前大哥总嫌她话痨呢。

  “皇上用膳了没?”叶安清摆上一副十分关切的神情。

  赵瑾抬眸看看她,又看看外面的天色,一副“你说呢”的鬼样子。

  哎!出师不利。

  总不能问他:要睡觉么?

  若赵瑾真的答应了,那她明日还如何当“后宫笑柄”?她此生还挺想当个笑柄的。

  笑柄总比一厢情愿强。

  门外的德公公轻轻向玉宜使个眼色,玉宜一脸贼笑得拉着春信的衣袖,悄悄退出去,还十分有眼力见地关上了房门。

  哎你们,当我看不见呢。

  这下可好,房间内静得真的可以表演你扔飞针我来数的游戏了。

  毕竟还是自己的主子,大计尚未完成之前,还得先哄着。

  叶安清给自己打打气,在皇上面前坐下,体贴得倒了一杯茶推到赵瑾面前。

  赵瑾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皇恩浩荡,叶安清一个激动,立马开口:“今日大婚,皇上受累了哈?”她本意想说,你看这成婚流程这么繁琐,二人提线木偶似的被摆来摆去,两厢都不情不愿的,可不心累么?

  “皇后累了想就寝了?”赵瑾凉凉地打量一眼叶安清,他知道皇后在下逐客令了,皇宫都是他的,他为什么要走?

  嗐!她想缝死自己的臭嘴。

  叶安清匆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晚膳用多了,还没消食,我再溜达溜达。”说着起身像模像样得撑撑手臂,左摇右晃。

  赵瑾看着单衣下的窈窕身段,牵牵嘴角:“皇后一个人吃得合卺宴挺香啊。”真是没心没肺!

  叶安清背着皇上赏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句句找死。

  “嗐!也不能浪费粮食是吧。那个燕窝鸡丝真的很好吃,香嫩爽滑,妙不可言,要不赶明儿再让御膳房做一盘儿皇上尝...尝?”叶安清是个喜爱钻研美食的,一说起吃得嘴上便没了把门的,看着赵瑾越来越冷的脸色,说出口的话突然没了底气,最后只剩哼哼了。

  咳!合卺宴好像也不能随便吃。

  赵瑾站起身,打算回福宁殿,听不下去了。

  叶安清登时眼睛亮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像葡萄一样好看,“皇上要回去了吗?”

  不待赵瑾回答,便开口招呼门外的德公公。“德......”

  赵瑾看着叶安清瞬间飞扬的表情有些碍眼,抢在她前面咬着牙根问:“皇后不想朕走?”

  你若想走,我能拦得住?你若想留下,我敢往外撵?叶安清想了想,她还真挺想撵一撵的。

  “怎么会?”叶安清立马改口,“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当然盼望皇上疼惜臣妾,但臣妾也知道皇上初登大宝,想必政务繁忙,臣妾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分散了皇上的精力,来日方长嘛,不急于一时。”所以,你快快走吧。

  赵瑾听着她阳奉阴违的调调,便不想如了她的意,“噢?皇后倒说说,对朕有什么一己之私?”我倒想听听你打算怎么敷衍我。

  叶安清一个脑袋两个大,果真伴君如伴虎!她突然觉得上一世皇上疏远她,她还挺清净的。

  眼睛乌溜溜转了两圈,讨巧地回禀:“嗨,都是女儿家家的心思嘛,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啊。”这话是阿爹的口头禅,每每他惹阿娘生气了,便拿着这句话哄阿娘,阿娘就很吃这一套。

  但这话由皇后说给皇上听,就显得跋扈了。

  果然,赵瑾眉头一皱,“皇后想要独宠?”她......她果真没打算本本分分地当皇后!

  若是上一世赵瑾这么问,叶安清定会说:当然,本宫丽质天成、花容月貌、聪明伶俐,就要想要独宠。

  但是叶安清发誓,此一世,她不想。

  叶安清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直直地跪了下去,惶恐地回禀:“皇上息怒,臣妾身为六宫之主,定不会如此心胸狭隘,臣妾定会与后宫姐妹和睦相处。”

  赵瑾眉头锁得更紧,眉眼假!语气假!心思更假!“哼”,迈步走了。

  叶安清起身拍拍手,嗐,本宫“后宫笑柄”的美名总算保住了。

  玉宜一脸狐疑的进门,指着门外皇上离去的方向:“皇上怎地走了?”

  “走了好啊!走了本宫睡得踏实。”叶安清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床榻滚进被窝里,痛痛快快地打了个哈欠,“明早早点叫我,莫要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

  上一世她顶着沉甸甸的凤冠坐在床榻前等了赵瑾一夜,因为嬷嬷说凤冠得要皇上亲自摘才算礼成,结果天亮时打了个盹,被玉宜和嬷嬷收拾妥帖浑浑噩噩得赶到永寿宫时已经误了时辰,被太后以此为由,免去了妃嫔每日请安的规矩。

  今时不同往日,不能跟妃嫔碰面,如何能完成她的大计?

  玉宜仔细地给小姐掖好被角,“那是自然,小姐只管放心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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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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